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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夜晚和美女獨處要保持冷靜』

『夜晚和美女獨處要保持冷靜』

木杖頂端保持和賽特在同一條直線上,像是被拎著一樣越飄越高。

「啊啊……」

伊黎亞絕望地仰望上方,此刻充斥心中的無助感,已經很久不知道希望是什麼感覺了,可是雙手還是放在胸間祈禱。

忽然一個物體墜落的聲音,掉落在伊黎亞身邊。她定神一看,發現是一個鐵製盒子。

「咦?這個是?」

伊黎亞雙手捧起盒子,仔細地撫摸一會。

「這個感覺,該不會是?」

似乎有所發現的納普忒族女性閉起雙眼,把額頭貼在盒子上,嘴裡開始呢喃一種語言,指尖閃過微弱的電光。

「之後好好記著,不要擋別人的路!」

薩巴斯欽狂笑,殺意的視線瞪著賽特,作勢將揮下木杖讓賽特重摔。

這時雪白色的強光降臨,遍佈每個角落,閃光令薩巴斯欽不由得後退,跌坐在地上。這道強光閃耀好一段時間,此時的時間與聲音彷彿都被奪走了。

當強光逐漸轉弱之後,伊黎亞身上的拘束魔法消失,胸前抱著一顆純白色能量體,有點像是水晶球,周圍環繞大量光環與圖紋,而且不停轉動。

至少是沒有施加力道的落地,賽特身上的傷口也莫名恢復了,半點醜陋的痕跡也沒有留下,兩眼靜靜闔著,似乎尚未醒來。

「嗯……」

伊黎亞緩緩睜開眼睛,賽特的身影隨即映入眼簾。她趕緊起身跑到他身邊,攙扶他的上半身,讓他的頭和疑似水晶的能量體都靠在胸口上。

「先生你還好嗎?請醒醒!」

伊黎亞輕輕推著賽特的肩膀,試圖喚醒他,可是他依舊沒有反應。倒是薩巴斯欽忽然興奮得血脈噴張。

「那個東西莫非是……妳怎麼會有那個?快點拿來!妳也給我過來!」

薩巴斯欽大喝命令,露出巴不得馬上將兩者收入囊中的焦急表情,他踏出腳步漸漸逼近,朝伊黎亞伸出枯萎的五指,而她只能因為恐懼而顫抖不已。

「你不要過來……不要……」

看得出來伊黎亞的眼神非常動搖,她憋著淚,直視薩巴斯欽,卻也沒辦法阻止他靠近。身軀隨著距離縮短而向後傾,雙手仍舊緊緊抱住賽特。

「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妳了,不是嗎?」

就在薩巴斯欽即將抓到伊黎亞的時候─

「!」

彷彿驚醒般,賽特猛然睜開雙眼,迅速離開伊黎亞的攙扶,重新跟薩巴斯欽對峙,用那對噁心的血色雙瞳。

失去午夜藍色帶來的沉靜,散發給周圍的氣息彷彿遭到竄改。

猶如液體般緩慢地在虹膜裡流動,瞳孔中央浮現藍白色的特殊紋樣,兩眼的紋樣不同,而且還蔓延到眼眶附近的皮膚上,散發微弱的光芒,看起來有股非常不和諧的異樣感。

「嘖!那是什麼魔法?不管,礙事者給老夫滾開!」

薩巴斯欽木杖一揮,先前展現出可怕威力的綠色光球迎面而來,如果命中了肯定要倒地不起。

然而,這次光球還沒有接觸到賽特的身體,就已經在他的眼前化成霧氣飄散開來,平安無事地從左右輕輕掠過。

「Frozenassault(冰結進攻)。」

賽特蹲下來,雙手放在地上,冰霜彷彿水窪般化開。接著他彈起身,擺出類似上勾拳的動作,從地面喚出一塊巨大的冰凍結晶,高速撞擊薩巴斯欽。

被打飛的薩巴斯欽,直接失去意識,這段過程不到兩秒。

伊黎亞對著賽特的背影目瞪口呆,心臟心有餘悸地劇烈跳動。

「請問你沒事吧?還好嗎?」

伊黎亞趕緊把能量體收起來,急著關切賽特的情況,卻又不敢太接近。

賽特沉默了好一會才回過頭來,那雙異常的眼睛總算有恢復的跡象。血紅像是凝固似地變黑,再跟紋樣一同褪去,變回午夜藍的顏色。

「劇……痛。」

賽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,他第一次感到這麼難受。

「為什麼會……明明-」

「休息一會,就會平靜下來。」賽特說完便坐下來。

「是嗎?真是太好了。」伊黎亞高興地說。

「那麼,妳是我的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伊黎亞有點訝異地微微張嘴。

「等一下應該是付款買下妳吧。」

聽到這句話,伊黎亞眉毛垂下,抿著嘴唇,露出複雜的低落神情,視線也有一下子撇到旁邊去。

「我有很多的問題,可以談談嗎?」

「嗯。」

「請問你的名字?」

「賽特.阿黎歐」

「賽特先生,請問你為什麼要為了我……不對,是為了納普忒族這麼拼命,無論如何都想要得到主神的創造物嗎?到底有何種企圖?」

以這個前提而言,保護她只是做作罷了,根本沒有能討好她的答案,伊黎亞沒對此懷抱希望。只是賽特也單純理性分析事實,沒打算做絲毫修飾。

「只是需要妳的才能。」

「才能?你是指我被強迫訓練的那些僕人技能?」

賽特毫不猶豫地點頭,並不在乎傷害她。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,才會努力克服千辛萬苦來這兒一趟。

「那也不是我所願意。」

「但是我需要。」

明明擁有一萬藍迪瑪的資本,僕人任誰都能做,卻堅持指名納普忒族服侍?伊黎亞無法理解,倘若不是虛榮心作祟,就是其中有一點誤會吧。

似乎是個一會想很多的人,伊黎亞在心底反覆惦記沒有人知道的境況。

「如果我不是納普忒族,你要如何處置我?」

「……我只是循著能做的事,最後找到你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除去你本身的才能,其它什麼都不需要。」

藉由這個回答,伊黎亞總算能夠推理賽特是怎麼看待自己這個存在。她閉上眼睛,花費一點時間沉澱心情、整理思緒,最後深呼吸一口氣,確認自己的心理準備是否完善,發誓不對選擇感到後悔,才謹慎開口。

「知道了。我現在的處境,跟隨你是最好的選擇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也感謝你,還是讓我可以做出回答。」

其實伊黎亞是沒有『回答』這個理所當然的權利,賽特不用什麼交涉,只要錢一付完,她的所屬權便會被轉移到賽特身上。

這時候,擔心有人偷竊商品逃跑,大量拍賣會的工作人員返回現場,剛才被擊昏的那名主持人也在,看來沒有死在薩巴斯欽手上。至於薩巴斯欽,似乎被清醒過來的護衛帶走,已經不見他的蹤影。

在經過一番討論之後,達成和賽特的交易,將納普忒族賣給他。

幸好賽特沒有違規念頭,因為有一個殘酷的契約魔法刻在伊黎亞身上,倘若沒有官方施法轉移,就會受到強烈痛楚,簡單卻很有用。

而那個契約烙印的位置,就落在伊黎亞的鎖骨附近,意外美麗的圖案反而會令人將注意力放在肩頸線條上,更添了幾分性感。

這花了一段時間。賽特付完錢,等待他們調整契約文效果的途中,伊黎亞的表情一直很平靜,沒有通常奴隸的大吵大鬧,官方是這麼說的。

這或許證明了,她對之後的日子願意拭目以待。

結束一切後,賽特帶著伊黎亞回到福摩沙城,他們是從一條小巷出來的,經過一個面惡高大的男子,賽特記得很早便看過他在這裡霸占巷口,或許他正是這條鴉目巷的看守人。

在深夜回到小龍窩旅館,它的環境真的能令人放鬆,給每個人溫馨的感受,就連伊黎亞都很難矜持住。在好不容易放鬆繃緊的神經的那一刻,兩眼直盯浴室不放,卻在把事情先處理好的念頭中間搖擺不定。

「……妳可以先洗澡。」

「啊、是,非常感謝。」

望著伊黎亞進去浴室的背影,賽特覺得她的語氣十分拘謹。拿目前判斷的夥伴最佳範本-賽特認為是勞德跟奈雅,他們的對話應該不是這樣才對。

浴室的嘩啦啦水聲讓房間不會太安靜,也變成伴著賽特思考的背景聲,藉由伊黎亞這個線索,賽特有許多事情想要詢問。夥伴的好處之一就是能得到建議,畢竟曾經像個小孩似地想要很久了。

十幾分鐘後,房間除了水滴落到地板的聲音,又再度進入沉默。這種反差使賽特回憶起已經習慣的單獨感,往後會有什麼變化,他還無法體會。

接著浴室的門敞開了,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從不停竄出的蒸氣中出現,伊黎亞緩緩從浴室走出來,身穿旅店提供的白色浴袍,正拿著毛巾擦拭頭髮。她站到賽特的面前,散發出一股他從未聞過的自然香氣。

伊黎亞濕潤的銀色長髮垂及腰際,鹿耳的毛也因為滲入水份,變得沉重而沒辦法像之前一樣抖抖。另外,她的鹿角看起來就像一個精緻的髮飾。

雖然眼神看起來像在評估什麼,不過通常看見這樣剛出浴的美女,加上異族這個條件加持新鮮感,在能否忍耐之前是有無反應的問題。

不出乎預料,賽特依然面不改色,對眼前這幅景像只有一種感覺,那就是僅止於感官天生的喜好,伊黎亞很漂亮也很香,止於如此。

「怎麼了?」

「沒事,謝謝關心。」

伊黎亞雖然什麼都沒講,卻對賽特揚起一抹讚賞的微笑。

可能是稍微掌握賽特對自己行動許可與否的程度,在梳理完耳朵之後,伊黎亞坐到床邊,端正坐姿和賽特肩比肩。還不到休息的時候,兩人都曉得有必要繼續聊下去。

以賽特實事求是的理性思維而言,開啟的話題果然是-

「伊黎亞,請問妳還擁有什麼技能?」

面試。賽特要先瞭解她能提供自己什麼幫助。

「是的,首先就是家務事,那群人讓我學了許多,其實想想也沒有壞處。」

「意思是……生活的問題全部交給你?」

「好,請放心交給我打點。」

伊黎亞微笑地說。她觀察賽特的眼神,他似乎不是很明白具體。

「裁縫、打掃、清洗、收納、服務……各個領域我都很熟練了,烹飪尤其樂在其中,請期待三餐吧。」

「我明白了。」

「……那段期間真是受到嚴格訓練,是基於服侍主人的前提。」

伊黎亞說出這句話的表情不是很開心,想必不是單純吃苦而已。

「不過,如果能幫上賽特先生,那麼也值得了。」

「嗯。」賽特點點頭。

「另外只要先滿足一個條件,我也可以戰鬥的。」

「條件?」

「現在的我,需要一顆相性合適的礦石來啟動經脈穴道。」

意思是之前只能束手無策,這個理由也是其中之一嗎?

「說得更詳細的話,是能使用雷電能力的掌法。」

賽特沒見過雷電,到底是什麼樣的畫面?真想要見識一下。不過說到類似礦石的東西-

「那個……是?」

賽特的印象其實很模糊,隱隱約約記得有東西在干擾自己,使得他當時的意識和力量都變得相當混亂。

「您是指遺落之核嗎?」

「遺落之核?」

伊黎亞考慮了一會,還是決定豎起食指跟賽特好好解釋。

「嗯,它是眾神的遺物,繼承了強大神術。與它達成協議,就可以讓它從沉睡的石頭狀態覺醒,發揮力量。遺落之核不只一顆,它散落何方沒人清楚,而且每一顆的能力與外觀都不同。」

聽起來伊黎亞對遺落之核十分瞭解,賽特很快便沉浸在其中。

「好比說,我手上的是治癒之神伊芮妮婭的『療癒之核』,它能夠治療疾病與傷口,是治癒之神伊芮妮婭獨有的神術。另外,遺落之核對所有的法術以及物理免疫,人類的手段沒辦法破壞它。」

「很方便吶。」

「可是其實很少能使用的。不能受到干擾不說,還非常消耗力氣,再加上一旦暴露了,肯定會受到別人覬覦,那就很難再獲得安寧了。」

賽特可以理解,神的遺物擁有多大的魅力,他已經見識過冰山一角了。

「啊,說到這裡,我好像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……是什麼呢?」

「?」

「想不起來呢……」

「妳是怎麼到那裡的?」

伊黎亞難以填上腦中一時的空白,賽特又突然地打斷她,目前已經沒辦法回到剛剛的思考軌道了。她發現自己的反應變遲鈍不少。

「因為某些緣故,我在惠瑟多王國旅行,途中碰上困難,幸好遇見好人,他幫助素不相識的我,發現我的特徵也沒有改變態度。」

伊黎亞微微一笑,在這段記憶中滿溢的是一股懷念。

「甚至帶我回去照顧,而他們一家人都很善良,明明只是外人卻付出關心,這讓我非常的感激……」

想像的畫面太過清晰,畫面好像擺在眼前般真實,宛如置身當初。伊黎亞在這一瞬間達到最放鬆的狀態,所有的疲倦一口氣浸透全身上下

「他們有一個女兒,長得很可愛,個性純真善良。我總是陪她玩耍、聊天,這令那段時光變得快樂許多……真的非常快樂……」

伊黎亞的音量愈來愈小,明明還有要跟賽特說的話,她的意識卻不受控制,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,任性地一頭埋入黑暗裡面,連掙扎都放棄了。

賽特看見伊黎亞頭垂著便睡著了。儘管事情尚未交代完,也沒多說什麼,便讓她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。

今天在這個房間裡的聲音,比前幾天多了些。

今晚的風波尚未落幕,在夜空之下的米勒斯村,同時被月亮與剝離遺跡調和的光芒照耀,人們已經入睡,唯有窣窣蟲鳴在四周響起。

在一個宅邸的某個房間裡,寢室的主人已經睡著,躺在床上鼾聲如雷的他連睡姿都很奇怪,大概全村就屬這裡最吵。

那麼,房門被推開的巨響能夠吵醒他,倒也挺奇怪的。

「哇哇啊啊!」

被嚇醒的魯佩曼一個翻身,連同纏在身上的棉被摔落床下。雖然幸運地有棉被當緩衝,但魯佩曼還是以臉落地,那鐵定很痛。

「報告大人……咦?」

警衛兵俯視著魯佩曼試圖擺脫棉被糾纏的模樣,嘴巴張開愣住了。

「你這蠢蛋!看看這是什麼時間?眼睛瞎了嗎?你最好真的、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,不然就有你好看的!」

魯佩曼忍住想掐住警衛兵脖子的怒火,氣得青筋都冒出來。

「督察官大人,王國魔法師來了。」

警衛兵發現魯佩曼的鼻子流下鮮紅色液體,再三囑咐自己絕對不能笑。

「來了嗎?那真的很重要!你怎麼不早點說……可惡!流鼻血了!」

魯佩曼隨手抽幾張紙巾塞住鼻孔,高興到忘記痛罵看見自己醜態的警衛兵,通常他都會這麼做的。

「人在門口。」

「知道了,馬上去。」

魯佩曼拉拉領口,輕咳幾聲,打算直接走出房間。

「大人,您還穿著睡衣。」

當魯佩曼莽莽撞撞地更換衣裝後,來到門口和一個人會面。

對方身披橘白相間的惠瑟多法師袍,手持長杖,頭部用斗篷帽遮住,由於背對光源因此身影顯得神祕。

「歡迎!歡迎啊!等你很久啦!」

「開門見山吧,聽說你遇到麻煩事?」

「就是如此!可以拜託你幫個忙嗎?」

「說說看,如果在合理的範圍內的話。」

「事實上,我有一樣很重要的私人物品被偷走了,你可以想辦法幫我找到那個奸詐的小偷嗎?」

「小偷?你不是搜遍全村都找不到?我想他應該是逃走了。」

「那、那是因為我沒看清楚他的樣子,只知道特徵是藍髮,全村的確沒有半個這樣的人。」

「那不就是找不到的意思?」

「唉,你還是想點辦法幫我吧,讓竊賊罪有應得是社會的鐵則,無論如何都必須貫徹!否則哪裡有王法?難道你不這樣認為?」

「神眷到人治時代不過多久,神領導的豐富性我們仍無法用常識統治它。王法並非適用每個人。可是既然說到這份上,我非得幫你一把。」

對方說完隨即轉身,走到庭院中央處,將細長的法杖插入地面。

「你想要怎麼做啊?」

「給我一點時間,我要用魔法追蹤足跡。雖然範圍有限,至少能夠找到對方從哪裡來。」

「果然……是村裡有人包庇他吧!」魯佩曼生氣地大喊。

「推測是吧,能這麼順利地離開,派人去尋也沒消息,應該有古怪。」

「有總比沒有好,麻煩你趕緊進行吧!」

惠瑟多法師唸起咒語,周圍持續出現發亮閃爍的古代文字。

「既然找不到,我就逼你自己自投羅網,那樣東西絕對要搶回來。」

心底終於有個盤算的策略,魯佩曼嘴角上揚,笑得十分得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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